SGDA 能量秀 | 向帆:设计中的新旧媒体 x 高低科技

2020-10-16

 SGDA 能量秀 

 

从2018年开始,SGDA携手品牌创意/版权保护平台古田路9号,启动持续性的会员专访——【SGDA 能量秀】,迄今已经进行了40余期,取得了很好的业界反响。

 

2020 SGDA 能量秀】全新启动,我们的目光依然聚焦在“SGDA会员”这一当代中国最具创新活力的设计师群体,以轻松、生活化角度展示当代设计师状态,全面呈现其在工作、生活、创作等各方面的面貌、经验与态度,以期深入挖掘并输出这个时代正在缺失的宝贵能量,并为行业从业者提供有实际意义的参照与启发。

 

 

 


 

 

 

 

 

向帆 
Xiang Fan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视觉传达设计系副教授

 

 

她专注于运用数据技术探索文化性、社会性数据中所隐藏的抽象关系,以视觉艺术表现而实现⽣动的信息传播。主要学术领域集中于:动态媒体设计、数字视觉化设计。她曾经在中国、日本及美国接受设计教育,于美国帕森斯设计学院担任⼈工智能访问教授、⽇本多摩美术⼤学担任研究员。向帆最近发表的作品《中国古代家谱视觉化》通过将历史人物数据可视化,构建了包含上千人的家族树,让人们可以“一眼千年” 宏观的历史景象,这个以视觉设计介入人文科学研究的成果,获得2020年度国际数字艺术顶级会议SIGGRAPH优秀艺术论文奖, 发表于麻省理工出版社的科技艺术代表性刊物《莱昂纳多》;她的另一个作品《全国美展获奖油画作品视觉化》激起了了广泛的社会影响,推动了⼈们对于当代中国艺术评价机制的反思。近年来发表了多篇视觉化设计、设计批评及设计史相关论文。

 

获奖经历:

2020 学术论文获得国际计算机图形顶级会议SIggraph2020 最佳艺术论文奖

2019 作品入选意大利⽶兰三年展中国馆

2018 作品入选法国《1,2,3 Data》数据设计展览 (2018)

2018 作品入选国际可视化会议( IEEE VISAP)视觉化艺术展(2018)

2012,2019 入选中国国家设计⼤展

 

 
2020SGDA首期能量秀,我们邀请到一位雷厉风行的全能型选手——向帆,无论是数字化设计艺术家、设计师,游走中、美、日三国的教授级设计学者,还是懂事又“叛逆“的女儿,每一个身份里都隐含着她独特的魅力,这种魅力源自于她似乎对所有新鲜事物都充满好奇心、批判力。大数据时代,她坦然自己“天生爱怀疑”,所以不爱看书籍和电影,因为单向叙事、全盘接受的状态不是她的喜好。而她相信数据的“创造力”,着迷于随机和控制间形成的数字艺术视觉成果,于是通过新旧媒体+高低科技将散落的冰冷数据化作魔幻视觉画面、交互作品,让用户更加直观地窥见、触碰事物本质。
"Yes,i m a Witch! "和“花农预备队”是向帆不同阶段的微信签名,像在叙说一位跳脱又活泼的女巫在魔法花园里种满花、挂满精彩画作。向帆奇幻作品背后都有哪些故事?让我们一起走进她的魔法世界吧~

 

 


 

 

 SGDA:

您是如何接触到动态媒体设计、数字视觉化设计这一个领域的呢?为什么会选择这个领域深入研究呢?有什么特别的契机或者兴趣点所在吗?

 

 向帆:

我没有选择动态媒体。2007年的时候美国设计师Donald Tarallo到广州美术学院来做讲座,我们聊天的时候说接下来学点什么呢?他说:“如果我是你,我就去MASSART” 这句话我就记住了,虽然我也不知道MASSART是什么,但是直觉这个答案特别靠谱、简单和明确。 

 

在线科普:

MASSART,麻省艺术与设计学院,建立于1837年,最初名为麻省艺术学校(Massachusetts Normal Art School)。学院由“新英格兰学校与学院委员会”及“国家艺术设计学院委员会”进行认证。学院的纯美术类课程很早就开始创办,近年来科技艺术类的课程也正在蓬勃发展。

 
 

 SGDA:

2007年那一年,您已经完成了在东京工艺大学、多摩美术大学这些非常一流的院校求学,从事包括环境图形、导向标识、美学设计方法论研究,所以回头来看,您认为Donald Tarallo是基于怎样的理由才给出这个建议?比如说您当时的状态、兴趣点或其它?
 

 向帆:

人有时候真的要依赖别人的大脑,就好像我们需要把文件要存在硬盘、云端一样,因为个人的视野、经历和认知能力都是有限定的。我很庆幸Don能够给我一个明确的建议,因为他在美国教书,那么肯定比我更清楚美国的设计教育目前需要什么,什么是热点。他甚至不需要给我清晰的逻辑推论、或者详细的说明,现在看来那是一个模糊经验所总结出的明确结果吧?当然,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很多建议,有些建议我们是不愿意采纳的,是否采纳还是取决于当时自我的状态,以及对别人的信赖程度。

 
 

 SGDA:

而您接受了这个建议,是否意味着,对过往的专业领域已经失去了兴趣,或者看到了它的局限?

 

 向帆:

每个人都会有厌倦期的。坦白说我至今没有看到中国在环境图形、导向标识的研究方面有长足的进展,仅仅就导向标识来说,我们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量增,导向牌无所不在,但是导向设计的创作集中在形式的变化(怎么变得更酷炫一点),但是内核(视觉信息的认知和形态的关系)没有什么重大的成果。上个星期,中国美术学院的袁由敏老师问我,为什么这些年没有在公共图形符号设计方面有所表现,我很喜欢他的这个提问,可能在满街都是导向标示牌之后才是深入研究的时机吧?毕竟我们国家要走过从无到有、从有到漂亮,然后漂亮到有道理的几个阶段。 

 

 

 SGDA:

您曾经在极东方的日本和极西方的美国求学,这种“两极”环境的变化是如何影响您的研究兴趣点的?
 

 向帆:

在日本的时候我的研究方向偏向设计方法、设计工学、公共图形,重视理性和逻辑,但是我的老师太田幸夫先生他早年是学日本画的,茶道、花道、香道都是生活中很自然的事情,他年轻时候又留学意大利,生活风格又有意大利的那种率性的作派。因此我留日的生活很杂糅;在美国最大的变化就是认识到当代艺术的力量,承认混沌、模糊、负面情绪的合理性,整个人就比较松弛了。影响我至深的老师Jan Kabu,虽然创建了动态媒体专业,实际上他出自平面设计的重要国家波兰,他对图形细腻的挑剔、优雅之中带着忧伤的家庭背景,所以在美国的专业学习,也是杂糅的。总得来说,我也不清楚是大蒜、酱油还是辣椒影响了我,经历就是一份火锅的蘸料。 

 

2000年新年,从东京前往本州东部的盛冈过新年

 

2010年,在美国波士顿麻省艺术学院读书期间

 

 

 SGDA:

您更早的经历也让我们感到好奇。在一篇访谈中您提到了自己的父亲,作为画家的女儿,父亲对你的设计道路有什么影响吗?
 

 向帆:

影响是肯定的。我父亲曾经是《科幻世界》的美术编辑,我从小生活在编辑部,跟着他看展览、去印刷厂、去出版社。他比较习惯否定我,所以我也就习惯否定他。虽然我大学学了视觉传达设计,但是我一直非常拒绝所有跟出版有关系的工作。父女关系,当事人自己其实很难定义的。

 

在线科普

《科幻世界》创刊于1979年,前身是《科学文艺》和《奇谈》,至今已有四十年的历史;是全世界发行量最大的科幻杂志,曾承办过1991年世界科幻协会年会,是中国科幻期刊中一面历久弥新的金牌。

 

▲向帆幼时与母亲、父亲合照

 

 

 SGDA:

所以“科幻”所代表的的科技+艺术+脑洞的特质,在很小的时候就买下了伏笔?

 

 向帆:

我不知道呢,我也不想要这个伏笔,那一代科幻作家和编辑的孩子们,按理说都 被”埋了伏笔“,但是没有人去做科幻。科技与艺术这个命题,又回来,很异样的感觉,迫使我反思现实,好像撞见了历史。

 

▲四川日报头版,80年代,被拔苗助长学英语。(聊天时提到“被拔苗助长的人生现在才能解码”)

 

 

 SGDA:

我们还在一张您在演讲现场中有用到过父亲的字体,这是否算是一个叛逆女儿的温情回应?
 

 向帆:

我觉得我爸爸都是见不得看到我“闲着”、“开心着”,他自己也不闲着,所以我成长在一个全家时时刻刻在学习的状态,至今我的论文量没有超过我妈,出版量没有超过我父亲。至今我还是在写论文、基本没有敢“闲着”“,骨子里没有叛逆哈。

关于我父亲的字体,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方正出版我父亲的钢板字几年了,他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这是因为“钢板字“对他来说是一个信手拈来的字体,那是他们曾经经历的日常,而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人会写这种字体了。作为一个设计的研究者,我认为”钢板字“这种风格的字体是有历史意义的,所以我给我爸爸布置作业,他写得很迷惑、很辛苦、很被动。字体写好之后,仇寅老师认为可以成为手迹系列的一个部分,仇寅老师把他们生成的字体发送给我试用。当我在电脑上敲出爸爸的字体的时候,顿时泪流满面,这种体验太特别了!我们每个人都肯定熟悉父母的笔记, 可是能够在电脑上敲出爸爸的字迹,是多么具有冲击力的心理体验;我曾经认为爸爸写下的每单个字是有瑕疵的,但是仇寅老师说手写字并不需要像通用字体那么平衡、精致,反而能保有手写字体本身的味道,这种角度的思考很具有启发性。再扩展一点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代局限性、地域局限性,如何把局限性转换为一种强烈的特征、做出别人不能做的事情,其实是每个人的独立命题。

 

▲方正向际纯钢板字

 
 

 
 

 SGDA:

从平面设计到导视标示设计再到数字视觉化设计,层层细分的领域里设计方法论是否通用呢?您是如何转换这期间的设计思维的呢?
 

 向帆:

我以前没有思考“设计思维”这种大词。有些人会说自己是一个设计思考者(Design Thinker), 但是“设计思维”这么大个概念, 我特别不适应挂在嘴上。研究讲究精准、具体,所以还是以确凿的案例来探究的态度一个具体的问题比较好。只要一个问题被确定了,自然会展开某个领域的学习、研究和实践,不是神秘的事件。

 

 

 SGDA:

在一篇文章下面我们看到您的朋友给您的评价说您是个喜欢把一堆东西摆在一起的人,对你来说收集数据、整理数据、堆砌资料、视觉化数据的原始动力是什么呢?

 

 向帆:

动力的话,可能是不相信、或者是质疑。
 
 

 SGDA:

您的数据研究方向都非常特别,在确定选题之前,您都会考虑什么呢?

 

 向帆:

全球有很多人在做着类似的工作,我只是在国内、在设计界稍微做过一些时间的人。选题的时候……, 我没有“选题”的意识,并不是很多题目给我选,我只是做我很想做的实验,就是一种创作的冲动。但是这种方法好像在体制内不太有用,我回国之后才知道很多研究者其实先要写“课题申请”,然后在很小的概率下求得资金,如果幸运地话再去做研究,没有拿到钱就不再做了。所以,我现在选择一个研究方向之前,考虑的事情就不那么单纯了,脑子越来越不太够用了, “选题”的意识会不会终止艺术家的创作冲动呢?我也申报过“选题”,我不知道如何申报说明自己艺术创作的计划,因为艺术创作过程本身充满了很多意外,我特别珍视“意外”的价值,有计划的时间就是执行,而不是等待许可,让其他人来决定这件事是否值得做下去。

 
 

 SGDA:

在您的作品《春晚视频视觉化》里,视频的时间线卷曲扭成像蚊香一样的形态非常有趣且直观,数据对视觉的表现有什么影响吗?您是如何处理数据与视觉之间的关系?
 

 向帆:

数字艺术最好玩的事情就是,人不能控制画面的一切,视觉成果的生成决定于随机和控制之间。我不太愿意看到100%被作者控制的画面,所以我特别不爱看电影,虽然周围的朋友都鄙视我这一点。 

 

https://www.zeelab.xyz/A-Palette-of-CCTV-s-Chinese-New-Year-Gala- 1

▲春晚视频视觉化
 

 

 SGDA:

您曾经和叶永烈、童恩正,还有高士其等前辈聊过的话题:“’艺术与技术的春天’就是现在”,那时候的你们都在讨论哪些内容?如今的时代您对艺术与技术的结合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吗?

 

 向帆:

我没有跟他们聊过,是我爸爸聊过,因为那时候我才刚刚上小学。我只是遥远地看到他们的背影,感受到父辈对科技与艺术的热情。作为那一段历史的旁观者,科学、艺术、科幻等概念很古老,因为当初为之而奉献的叔叔阿姨们都已经80以上了。我看到的是“科幻”的白发、散去的中年激情,在又一次“科技与艺术”的热潮里直面历史。
 
 

 SGDA:

在做数据可视化过程中,最让您感到兴奋的事情是什么呢?
 

 向帆:

看到让我确信的事实,尤其是,人们尚未意识到的真实。
 
 
 SGDA:
在您做“太极信息视觉化设计“这一项目的时候,动态视频上传后的收看者居然是太极爱好者,那么您是否了解自己其他作品的关注人群?您选择研究方向的时候是否会选择大众较为关注的方向以此来获取关注度呢?
 
 向帆:

一个作品一旦公开,社会的反馈就会超出想象。大众的关注度其实是寻求不到的,我最近的一篇论文中举例了一个运用流图进行新闻分析的案例,这个研究发现大部分话题都是主流媒体发起的,个人社交媒体主要是跟进的角色,从个人媒体逆袭到主流媒体的案例凤毛菱角,因此个人对博取大众关注度的努力其实都是白费力气。

https://www.zeelab.xyz/Taichi-Motion

▲太极信息视觉化设计

 
 
 
 SGDA:
您曾说:“无论设计对象是什么,设计师的人生都是一样。我尤其喜欢看看那些游走于多元文化的设计前辈,观察它们如何努力保持了平衡。”,如今您也是涉猎各种文化的设计前辈,又是如何在多元文化下“保持平衡”的呢?
 

 向帆:

我很不平衡。 
 
 
 SGDA:
身体里的“不平衡”如何影响您的设计?会有自我挣扎纠结的时候吗?能否分享相关经历?
 
 向帆:
每个人面对纠结都有不同的自救的方式。日本的地铁车站书店卖很多人生哲理的小书,每个章节都很短,用词温柔而直白,具有自愈性。可惜中国在这个方面的出版不多,而且人们甚至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在看这类书籍。我的女性朋友中不少彼此推荐的,但是男性朋友彼此很少谈及自我救赎的问题。不过,马泉老师最近推荐给我了一本好书《社会学之思》说明我们都在从不同的知识领域寻找和世界和平相处的能力。 
这个问题也可以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回答。据说人在愤怒的时候,说的都是真话,因为无法控制自己做出有意识的隐藏。愤怒所带来的反叛力量总是大于欢愉的,这种强大的力量尤其适合在艺术创作中进行转化和释放。我做的很多作品是因为愤怒、纠结而起的,作品完成之后再回看起点,可以看到更多的风景:社会性的、人性的。
 
 
 SGDA:
基于最终数据引发的各种追问,非常富有挑战性。您有观察过它的社会反响吗?无论来自大众、还是艺术家、还是官方?是否有延伸研究? 
 
 向帆:
社会反响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看不到。确实已经有不少论文已经在谈论这个作品,也有同样以这种方式分析其他视觉文献的案例。中国美协并没有直接的反应,但是我们看到2015年之后,美协在作品征集的文件中强调了抄袭等问题,并表示他们已经在运用计算机技术辅助评审,这也算是一个很有趣的回应。 
我们确实做了一些新的延伸性研究,比如用机器学习的方式分析全国美展的获奖作品,发现了之前人眼无法发现的现象:有些作品看起来真是非常相像,可能艺术家本人也不知道有人跟自己的创作如此一致。法国哲学家罗兰巴特说过,影像是没有编码的信息,其中隐藏着许多暗线。

 

http://zeelab.cn/AP/desktopNew.html 

▲数据追问—全国美展油画作品视觉化解读(Award puzzle)
 
 
 SGDA:
《粉碎半生缘》中远距离可视化阅读的方法,暗示读者需要有信息筛选与组合的能力,那么在做设计时,是否也要具备同样的能力呢?您是如何理解的?
 
 向帆:

设计师不是一直在做大量信息的解码和转码工作嘛?解读需求和问题,转化成为设计方案。 

 

 SGDA:

就您现有作品而言,“视觉”本身已经不是最核心的支撑部分,这是否意味着,您本身已经不算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视觉设计师”或“设计师”?如果不是,能为您自己的身份下一个更准确的定义吗? 

 
 向帆:

这个提问是包含一个判断之后再提起问题的。首先,这个判断蛮有趣的,我所做的作品中,视觉设计的工作是核心的位置,无论是在数字人文领域、计算机图形领域,艺术设计展览我的作品都是被理解为设计作品和艺术作品的而入选的。只是不是目前大家所熟悉的语境吧?如果不是视觉设计领域的话,也许我们可以重新思考视觉设计领域到底包含什么?它的内核是什么?同时,对比一下非视觉设计领域的成果,你可能就比较清楚了。这个提问反而透露出我们对“视觉设计“的理解有不同的理解吧,也就是我国目前阶段的文化语境问题。传统意义上的”视觉设计师“是什么呢?是指包装设计、品牌标志设计、书籍设计吗?其实我最近也完成过包装设计和书籍设计的工作,甚至正在“视觉传达设计”专业教书,好像大部分视觉设计师都不会承认自己是传统行业吧?很多好的书籍设计师还是在创作非常好的作品,但是他们不会说自己是传统设计。非要说传统的话,我也是在传承各个年代的设计思想、设计方法,即便是局限在数字艺术领域的话,那最早的数字艺术是出现在1960年代的。

 

就“身份”而言,我的社会身份就是教师,而且是美术学院视觉设计传达的教师,你看我是不是一个甚至在传统设计语境下最不会有身份问题的人?这个问题逻辑没有理顺,但是内涵我可以理解。答案是这样的:“视觉设计师”的身份问题显现了我们如何定义视觉设计的研究范畴,原来的领域可能不够用了。我也不在乎是个视觉设计师,还是XX设计师,不能界定的身份恰好会赋予创作的自由。”身份是一个陷阱”,这是我最喜欢的艺术家Laurie Anderson说过的,她认为这是策展人给艺术家的陷

 

 
 
 SGDA:
我们再讨论一个实际的问题:就您当下的工作而言,您本人或您的团队,需要掌握哪些专业技能?涉及哪些细分专业?有哪些方面的外部合作机构或团队?如何分工?其中有传统意义上的“视觉传达专业”的伙伴吗?占比多少?
 
 向帆:
刚起步的时候,当然是要自己写代码的,在自己写代码的过程中,理解技术实现的原理;后来跟计算机专业的同学合作;最近几年,我和朱舜山先生合作,比如全国美展、春晚和中国古代家族树等项目。总是在尝试不同的媒介和方法,所以每个作品中都有不同的小伙伴加入,特别需要哪个专业的伙伴就会邀请他们。至今参与过的专业方向包括:计算机专业的好几个方向:数据清理、交互技术、后台、用户端。也有计算机图形学的同学参与过。但是参与最多的伙伴都是视觉设计专业的,占比70%吧。计算机是不会做设计的,计算机工程师、科学家也并不研究图形的造型、审美及认知问题,他们处理信号和逻辑关系。所以我们的工作不仅仅是“有“传统意义的视觉传达专业的伙伴,而且大部分是视觉传达专业,我自己也是。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说明大家都觉得我们的设计是天然生成的。其实呢,这种认知好比在photoshop刚出现的时候,人人都觉得有这个软件就具有设计能力了。

 

向帆和朱舜山先生为主导的论文于2020年8月获得了国际顶级学术会议SIGGRAPH年度最佳艺术论文奖

 

 

 SGDA:

您是一位非常受欢迎的老师,有什么独到的上课模式?和我们聊聊您和学生之间的趣事吧。
 
 向帆:
我没有觉得我受欢迎,真的。其实教书是一个很惶惑的事情,因为很难满足不同年龄阶段、不同家庭背景和个性的同学。我今天刚在课堂上被同学们教学了“同人”的词意,再次体验中式日文带来的迷茫, 00后进入大学之后我有机会了解到现在的潮流文化,在一阵阵的潮流中理解时光、时代的意义。我被学生们教育得很好,不会因为任何潮流而惊慌,反而是目睹着每一年的后浪如何变成前浪,日渐从容。
 
 
 SGDA:
您是通过什么方法教授学生将数据与艺术设计结合的呢?
 
 向帆:
逼着他们做作业。
 
 
 SGDA:
通过《教育机构数据视觉化》这一研究项目,您对自身所处的教育环境是否有所改观?
 向帆:

没有。但是有助于理解现实。

 

 

https://www.zeelab.xyz/The-Structural-Formula-of-Design-Colleges

▲教育机构数据视觉化
 
 
 SGDA:
您的学生毕业后,主要在从事哪些方面的工作?他们所获得的,更多是思维方式,还是关于数据视觉的实际技能?
 

 向帆:

他们主要去腾讯、华为。阿里、字节跳动等公司。在国外的也有,比如在亚马逊、微软这些公司参与未来产品的开发。设计这个专业,是思维和技能是一直贯穿其中的。这不是包豪斯以来的设计教育本质吗?在90年代,深圳以陈绍华等设计师为代表最早开始使用绘图软件Coreldraw,人们很惊奇可以用电脑做设计,因为当时很多毕业生都没有摸过电脑,他们得学习如何使用软件。有个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工程师,叫做徐海讯,我记得他教了很多人怎么用软件,其实他只是稍微示范一下,设计师们就自己研究用法了。在那个时候,你的问题也很应景,设计师到底是更需要思维,还是需要电脑操作技能?类比一下,这个答案就很清楚了。
 
 
 

 SGDA:

您曾说:“Yes,i m a Witch(女巫)!”,过往的经历里您在生活、工作里有什么“魔法”呢?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吗?
 
 向帆:
我在美国上学的时候,经历过一个与心理学相关的设计课程,那个课程最终完成的事情,我自己根本不能面对:“这是我干的吗?!”。之后,我能够面对非正面形象的自己,其实要做一Trouble maker需要很好的智慧。每当遇到困难,我尽量这么想:它是否可能转换?转换为另一种价值与意义。 
 
 
 SGDA:
您的微信朋友圈签名“花农预备队”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向帆:

渴望学习别的技能,比如种花呀、做饭呀。

 

 

▲微信签名“花农预备队”
 
 
 SGDA:
请为我们推荐一些书籍和电影吧。
 
 向帆:
书籍和电影都是我不爱看的,因为单向叙事,无法互动,只能抱着全盘接受的状态。我天生喜欢怀疑,所以我不太能安静看完一个故事。中文翻译的专业书,大部分都是设计专业之外的人翻译的,以至于阅读起来非常艰涩,甚至有不少错误的翻译。因此,正因为读书、电影需要大量的时间,挑选必须是非常小心的,不能盲目读。目前,我读得最多的是英文的设计论文与杂志,和日文的杂志和小书。特别乐意推荐的是,全球重要的在线数据库,例如Proquest Muse,那里面饱含大量艺术研究的期刊。 

 

 

 SGDA:

疫情对您的生活、研究有什么影响吗?您做出了什么样的应对举措呢?疫情期间是如何提升自我价值的?

 
 向帆:
我们在疫情的早期是抓紧时间完成了几篇论文和一个疫情可视化的在线网站。少有了社交、会议,对于学者来说是难得的研究阶段。这个网站很多人非常爱看,因为可以帮助大家快速理解疫情的发展,也好像影响了许多设计师进入到疫情可视化设计的领域中。 

 

 
 SGDA:
疫情引发的设计思考可能会影响未来设计教育方向,比如在设计功能和作用上的引导,您有这方面的教学计划吗?
 
 向帆:

答不上来。我们首先面对如何上网课的问题,一个人对着几十个不露脸的同学讲课,宛如在黑暗中的呢喃,这种教学现状首先需要解决。

 
 
 

 SGDA:

您最初是怎样接触到SGDA?是否有故事可以与我们分享?

 
 向帆:

1994年的时候,好像是平协第二次年会,在华强北。大家会各自带礼物去参加活动,然后抽奖交换。我记得我抽到了一管牙膏,印象深刻。

 

▲2013GDC在香港,与王粤飞老师与陈绍华老师

 

王粤飞老师的推荐信:我想我找到一位女性设计师朋友,推荐给大家,她是来自淸华大学美术学院的向帆老师,己多年从事设计教学与实践。她喜欢追随真理,对摇唇如簧生厌,她喜欢设置批判性项目展开,以示后人,正如她天生不屑审美低下的作品,和我一样嫉恶如仇。她是原创设计的捍卫者、国际间交流的先锋。我想,她正是我们协会需要的一员。

王粤飞 

2019年10月

 
 
 SGDA:

对于SGDA的未来发展,您站在设计师的角度,有什么期盼与建议?

 
 向帆:
能够自觉站出来做一个“新”的、具有公共事件的人,肯定是人物。这种做“人物”的机会不多,平协的前辈们在时间线上定义了自己,但是之后呢?SGDA能不能再现人物?下面的历史机遇是什么?
 
 
 SGDA:
SGDA的微信群是会员集中交流的地方。如果您有留意的话,群里经常会有各种争论,比如“专业与非专业”的界定,“设计的标准“之类。对此您怎么看?
 
 向帆:
如果标准把握在先行者手上,标准又一直在变,那先行者不就是唯一的可变因素嘛!按此逻辑,既然先行者一直在,那就是先行的方向、范围和目标在改变?!再推下去,那这个设计专业的“专业”、“非专业”是啥区分啊?没见过啊!小朋友会学习是与非定义,但是成年人肯定是思辨的、在模糊与不确定性之间寻找机会。
 
 
 SGDA:
最后进入放松时间。假想一下,如果对“平面设计师”这一群体高频出现的话题进行数据研究,您会怎样开展这项工作?会有哪些可能性出现?
 
 向帆:
我不是做数据研究的。我是基于数据做一些信息的发现和艺术性表达。非要研究的话,那就看看”平面设计师“和传统的关系吧?平面设计的传统意义是什么?非传统意义是什么?什么时候是传统的起点?传统已经有传了多少年了?”传统“的敌人是什么?”平面“的独立面是什么?其他设计行业如何定义”平面设计师“。近30年来平面设计相关作品、论文文献 也许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个观察变迁的视点。
我估计最值得一看的是,“平面设计“在平协成立的时候还是一个新生事物,20年之后”平面设计“被拉进了传统的语境之中。到底是谁在传统,为什么就传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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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内容由SGDA与古田路9号联合报道
 
 关于SGDA 
深圳市平面设计协会(SGDA)成立于 1995 年,是国内首个非牟利的平面设计专业组织, 旨在展现杰出的设计成就、鼓励和促进专业创作和探索的学术精神,推动社会对设计的关注和平面设计发展。促进协会和国际专业机构的学术交流。协会尊重每一位会员的同时让会员分享协会的荣耀、并努力成为观念开放和领先的学术研究者和专业实践者。

 

 关于古田路9号 

品牌创意/版权保护平台,于2005年7月创立,以探讨专业品牌创意为基础内容,致力于打造中国最知名的版权保护专业品牌创意网站。9号旗下还有总标头(知识产权平台)及掘物(创意电商平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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